星期二, 1月 24, 2012

Q1:Bourdieu的行動理論用來解釋權力和文化比傅科的系譜學好?

Q1:Bourdieu的行動理論用來解釋權力和文化比傅科的系譜學好?

這是2011年成為東華大學學生的期末辯論題目,我代表傅柯,進行了一場辯論。
開心的是,我們這組贏了。


正方申論:7分鐘
本組認為Foucault的理論比Bourdieu更適合解釋文化和權力的理由是,Foucault透過對歷史事件的考察,追溯對象的出處,分析對象是如何發生的,企圖顯示那些論述事件如何以特定的方式規定了、構成了我們自己,這個包含了實踐、我們與我們、我們與他人的關係。以下,我將從傅科的考古學作為一種方法、系譜學是一種分析的目標,這種方法和分析不僅可以考察出每個時代的episteme,也可以讓我們知道,我們所說的甚麼構成了我們的狀況。傅柯用他喜歡的主題進行的考察,著作有【詞與】物、【診所的誕生】、【瘋癲與文明】、【規訓與懲罰】、【性史】,都有一個不證自明的結果。這樣方法當然也可以運用在我們感興趣的議題進行考察。
以我們讀過的【規訓與懲罰】為例,這就是一典型的案例。首先Foucault1617世紀的殘酷的身體刑罰討論起,然後到罪罰相符的懲罰方式,最後到監獄到的誕生,他追溯整個社會文化中科學與法律綜合體的系譜,探討身體、靈魂與審判權力關係轉變的歷史,事情就在表層中就可浮以現出來。從這本書來看,就是權力的變化就浮現出來。系譜學看到的是組織化和權力的關係,即這個epistem到另一個epistme的過程,才有智慧的產生。也就是知識、組織到身體的過程,權力的浮現。
他曾經考察西方從文藝復興時期到19世紀末的這幾百年,有關於生命、語言和勞動的知識或話語,認為當中歷經了三個episteme,其中之一是文藝復興時代的「相似性」,這個只等了文藝復興時代的文本詮釋,例如詞與物的相似是因為,他們都是由上帝創造的,因此彼此相似。到古典時期的知識型是「再現」,在古典時代,語言不在是一種獨立的存在,不再是一種實體,而只是一種代表,一種符號和功能。因此詞與物的關係不是相似是「再現」。(例如唐吉軻德,行動不符合那個時代,被人看作瘋子),最後來是人的時代來臨,一旦世界不在是上帝的賜予,而在不怎麼能在圖表中得到再現,人,原本是其他生物的一員,現在變成客體的主體,人的時代來臨,從這樣的變化中,傅柯發現一些長期被現代人看來不證自明的概念(連續性、目的性、總體論、主體)就變的不再含有自明性。
後來他用系譜學方法補強了他的知識考古學,試圖在真實複雜性中把握歷史事件,打斷歷史連續性的鏈條,倡導非連續性,以一種微觀的角度從新考察社會領域。系譜學方法追溯對象的出身和標示對象的發生。在追溯的出身部份就要先破其所謂本質和恆常。標示對象的發生就是要追溯新元素的出身,考察已結合為新元素的各個組成部分,也就是發現我有在對向內的個體。
他注重找到事情的「細節」,從微觀的角度進行研究,用Foucault的話來說是,系譜學是灰色的、注意細節的,系譜學相當注重「對細節的知識,注重歷史材料的累積」,不認為任何事物都有一般類型、本質存在,這樣我們所積累的材料的表層中看到所表現出的東西。
以紀律為例,紀律是啟蒙運動的一個大發明。各種機構、組織給我們時間表,要我們按表操課,這其中有極權機構(修道院、軍營),也有照顧人民生活的機構(養老院、孤兒院、盲人院、窮人收容所),也有隔離性照顧的機構(醫院、精神病院)和與外界隔離的機構(監獄、愚人船、教養所),如果是一般人談到「紀律」,我們馬上想到的是「軍營」、「監獄」,好像跟我們平常人沒有關係,我們上班、下班、我們今天在這裡,參加期末辯論,我想表達的是,一如Foucault想要表達的,現代社會中的一切設置(佈署)都是由紀律組織起來的,Foucault的系譜學就是想要找到紀律的祖先究竟是甚麼?Foucault用系譜學追溯,紀律並非式起源於某人高尚的、先天的秩序感,而是源於「17世紀的禁閉」技術。這種技術,經過兩個世紀的組合劃分,變成了我們所有紀律的制度(現代監獄、現代醫院、現代學校、心理分析)、紀律的形式(空間劃分、時間表、身體的訓練)和紀律的技術(全景式的監視術、微型懲罰、個體評判、個案研究、甚至臉書)。他的結論是,所有這些紀律的制度、形式和技術,都可能被追溯到禁閉以及跟隨在禁閉之後的。
這種系譜學方法,也在Foucault其它讓他感興趣的方面展現,例如他討論性,也是用系譜學的方式進行討論。他考察了希臘時期人對性愛的想法,是自己可以左右自己的性慾,沒有性別倒錯、越軌行為的概念,指考慮到美還是醜、是適度還是過度、是不是呵護自己的,這是將性作為一種藝術來想用。要不要?而現代西方人將性透過性科學,將快感和功能結合在一起,特別強調婚姻關係、嚴格規定性活動的對象與方法,只剩下男人跟女人的性,且可以是生出孩子的性,這使的性變成純粹的生值工具。從性的破除自明性、從性的事件化,找到性的譜系,從而可以看見浮現出來的「權力」關係。
Foucault透過所熱愛的主題,懲罰、瘋癲、性、疾病、監獄等特殊議題的系譜學研究,Foucault分析權力的方式是和身體這個議題一起分析;由其是身體和權力機制。在現代環境下和「教化權力」的出現之間的關聯。告訴我們,系譜學是一種很好的研究態度,打破自以為、找尋一個結構的存在的態度,一如韋伯它們積極找尋一種內含在整個西方文明中的社會關係和實踐的普遍性歷史過程,只不過Foucault的觀點則是去分析特殊理性,而非一直在爭論普遍的理性化過程。
二、詰問:5分鐘
前言:在我們所讀的「實作理論綱要」一書中,Bourdieu對於人、社會和文化理論思考與探索,其田野資料來自阿爾及利亞,通過對當地人婚姻策略、儀式行為、神話地位等問題深入考察,提出有關於制度、實踐、個人與社會、認識論與謀略、符號與社會場域辯證關係的基本觀點。Bourdieu在結構與能者之間建立起辯證關係。首先要請教反方的問題是:
()Bourdieu看來,馬克思主義、功能主義Bourdieu自己的老師李維史陀所提倡的結構主義都過於強調社會的建構及決定性質,而忽略了個人實踐的能動性,但又不是韋伯和沙特的存在主義,把個人看作是創造和再創造的唯一中心,似乎是客觀世界對個人不產生任何約束。慣習作為一個影響能動者的模式(結構),首先,固然有助於說明具有變革性、可塑性、模糊性和適應性等性質的規律性,也就是具有實踐的邏輯特徵的規律性,但是卻是相當模糊的、懶惰的把事情,及所要進行的研究放在慣習去理解,不如傅柯確實地利用知識考古學和系譜學,找到影響該研究事務的episteme(知識型),透過歷史的考察、反向的思考、微觀的角度重新考察,推論權力與文化產出的過程,而不是把這樣的工作,完全推給「慣習」,而把研究推向了不確定和不穩定的範疇。Bourdieu的慣習的概念既然不是依據有意識的規則,那麼他只好假設有某種隱匿的因果機制,這樣是在進行文化研究和權力研究上比較遺憾的一點。也就是說,慣習有不確定性、很難說明慣習究竟如何形塑、影響人,在甚麼樣的客觀條件下會成立。
()如果說談論權力、談論性,Bourdieu可能把人對性的選擇,歸論於它的慣習如何影響個人的能動性(選擇),又如,如何怎樣說明在個人生涯裡性情的可塑性,或者說明慣習調適於客觀的結構條件的狀況如何?這一點是Bourdieu可能只會說,這是那些人對於簡潔有力理論的渴望,但對那些期望理論充分回答「為什麼」或「如何」問題的人來說, Bourdieu的理論顯然註定是不令人滿意的。
()就是能動者的主觀問題,選擇性問題。慣習,既然包含了共用的認知結構和意志結構,又包含了限定行動者目標、利益和立場,就是一個很容易的「被社會建構的情勢」。行動者即便達到其策略目標,他的欲望以及所處情勢,也只是被理解為共用慣習的一個「變數」。Bourdieu慣習的理論擁有決定論色彩,使他看不到這一點,他只能把行動者看成文化傻瓜。也就是能動者自我的相對自主性這一個問題。(看不到支配者可以利用支配者的資源來改變自己的處境,無論是便宜行事的靈活策略,還是進行形式不同的群眾運動) ,就這一點來說,反方如何說明?。
()Bourdieu他把全部利益,儘管其內容上可能具有歷史特殊性的利益,在形式上看成類似於一種具有策略的含義,一種用來提高、獲得權力或者財富的策略。例如部落領域用慷慨、理性對待屬民,不是因為想著他要把這些東西有機會的話,或者有一天這些會轉化為經濟資本。
()Bourdieu把資本的理論從經濟領域或物質領域引入到文化領域時,也就是把經濟資本、物質資本帶到文化資本時,資本已經不具備馬克思理論中所說的,榨取剩餘價值或者驅動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剝削的含義。Bourdieu把馬克思理論的價值概念與資本概念混為一談。馬克思意義上的資本是指,使得價值成其為價值的過程的一個結果,Bourdieu則省略了這個過程。可以告訴我們這樣的好處是如何?對文化研究來說。
三、正方回復詰問(以下為設想問題及回答)5分鐘
()Foucault都是研究一些特殊的議題,如何能夠擴及到其它的文化和權力研究?
我認為Foucault的系譜學是一種研究方法,他研究的特殊議題是因為他對那些感興趣,也想在特殊的議題中找到一個最終的自明性。對他來說,監獄為何形成?診所如何形成?找到他的系譜、重男輕女為什麼形成?找到他的系譜。不只是這些意見的形成讓他感到興趣,而在任何可以讓事情形成的原因、連結也讓他感興趣。只是,如本組剛剛所提到的,Foucault找了他感興趣的議題進行研究。也就是他在談事件化時提到的關聯性、逐步的同質異像化的過程。
例如對歷史學家來說,談論性別的時候,他們可能談得是女性幾歲算晚婚、性行為如何被控管,但對傅柯來說,他認為重要的是性行為本身的系譜如何,我們應該如何將性的研究轉換成一種論述,這基本的元素如何在這領域中被形塑起來,就如他把這樣的問題放入歷史分析裡,他就想知道歷史性的知識會製造出甚麼樣的結果,找到問題在那個時代的epistime
()Foucault是反歷史的、非歷史的?他屏除了歷史的連續性、最終發展的目的,甚正說「歷史是西方的神話」。請提出說明。
Foucault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他發現許多西方思想家「杜撰」了「歷史」,所以他否認了這樣的歷史,而對歷史本身他卻從來沒有否認過。他提出的「系譜學」是提出了一種新的書寫歷史的方式。
他認為「歷史」並不僅僅是與「過去」畫上等號,他的歷史不僅僅是過去的歷史,也是現在的歷史。
()系譜學從來不提供一種確定性?會讓人難以跟從。
這可能是Foucault對「找到問題的答案」不感到有趣有關係,Foucault認為,僅僅解決問題是限縮了哲學,哲學的任務也不只是這麼狹隘,他是「提出問題」,他的系譜學要處理的是,對被認為要解決的問題進行追問:這個問題作為問題如何可能?把事物問題化,系譜學方使就事一種用來書寫的方式提出問題化的歷史。(以他自己說的,監獄的改革,社工提出問題,可能被輿論攻擊,現在美國佔領華爾街事件,也是我們發現問題,並提出抗議,如何解決是政府的事情)
()再怎麼說,其實Foucault都可以看作是結構主義者,如果這樣看來,Bourdieu所作出的努力,應該是超越了結構,為結構和個人之間構起橋樑。(即主體之死,把人看作是結構或觀念的木偶),你們怎麼樣看這個部份?
結構主義是普遍意義的理論,結構主義認為一切人類產物都是某種語言,包括普遍觀念也是。在複雜的世界中找出事務的結構,舉例來說像是在李維史陀在親屬關係中找到原型,許多親屬關係就可以用甥舊關係來討論、像是阿圖色在探討國家機器如何介入日常生活,塑造維持資本主義關係所需要的「存在條件」,也就是結構時指出,個體以為自己是行動的創造者,基本上是國家創造出來的意識型態才是。但對於Foucault來說,並不完全集中在國家手上,而是無所不在的普遍存在於人類社會中的,在各式各樣的機構組織裡。當然,Foucault對於權力和身體之間的關係,並不那麼單純的假設在身體和權力的運作關係之下「必然」或「自然而然」的臣服,身體不僅僅是物理性存在,他能否成為「溫馴的身體」還牽涉到主體性的問題,這些問題就不再只是結構主義的問題。況且對Foucault來說,他絕對不會喜歡自己被歸類,他不喜歡任何型式的頭銜、歸類。
()Foucault的權力理論是說權力無所不再,來自四面八方,我認為他的權力網絡的概念是神秘的概念,因為它能解釋一切,所以甚麼也解釋不了,是沒有用的,你們如何解釋?
他的權力關產生於70年代,這式一個馬克思主義盛行的年代。在結構主義的馬克思那裡,權力只保留在抽象的階級關係和結構層面,權力只是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事。傅柯在這樣的氛圍裡提出權力無所不在,他的意圖是很明顯的。意味著有人辛苦區分的高層面的權力,和低層面的權力其實是扭結在一起的。
因此他說,由於權力是依張無所不在的巨大網絡,個人是不能被認為是獨立於網絡而存在的,也就是說,個人的結構位置,是他對其他人權力關係的總和。
四、結論:
本組認為Foucault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方法,要我們去反思、去批判歷史。傳統的歷史觀是連續的、有目的、有進展的、有規律的演化過程;然而,對他來說,歷史不過是傳統歷史學家和統治者以檔案的形式,按特定順序排列的事件總和──這些檔案都已經過篩選,被合法化了。因此,他的「系譜學」關注那些局部的、不連續的、被取消的、非法的知識,目的是摧毀這些靠傳統語言結構和論述形式而建構的檔案或歷史。他的方法是使這些歷史檔案成為問題,讓那些歷史中破裂、不連續的部份浮出水面。
以規訓與懲罰那本我們讀過的書為例子,Fourcault透過系譜學探討權力的生產和創造性,最集中體現在現代形式的監獄中,他是在邊沁全景式建築的影響下逐步形成。作為一個機構,他的使命決不僅僅限於是剝奪自由的組織作用,而是一開始就以對個人進行改造為目標,監獄同時也就是兵營、學校、工廠和醫院。他壓制那些不符合社會需要的特性,而塑造出合乎理想的特性,產品就是按照工業社會的一般規範而加工出的許多人(就是溫馴的身體),從身體外貌到道德信仰,從工作習慣到日常行為。這種「監獄制度」到1840年已經獲得充分的發展,這種制度到集中的方式包含了所有那些實施規範和紀律的機制,後者與此同時都根深蒂固的和「紀律社會」聯繫在一起。
總而言之,即便Fourcault研究的主題都是比較特殊的,但事實上,他所關心的這些這些議題都是我們生活中普遍發生的現象,他研究知識與權力的關係,說有權力才有知識,就是我們看到的官大學問大的現象,讓我們反省在機構有形或無形,所形成的權力之下,身體作為主體有沒有、能不能、會不會成為「溫馴的身體」等,我們無時無刻都可以和Fourcault分析的觀點進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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